天上人间
“文化啊，你今儿个怎么来了？
李煜同赵廷美平揖推手，神情略有疲惫。
赵廷美压下唇边的苦涩，堪堪回了一礼。
“今日左右无事，宫中也没有人能陪我喝酒，便是到你府上来了。”赵廷美一边随李煜往府邸里走，一边扬了扬手里提着的酒坛。
李煜想在庭院中设席，赵廷美执意去屋里喝，李煜拗不过他，只好作罢。
“你看那海棠开得如多好。”李煜一边给他自己倒酒一边忍不住碎碎念。
赵廷美只是笑。
两人絮絮叨叨喝了一会儿，李煜已有些醉意，不再拘于身份礼法同赵廷美聊天，甚至跟赵廷美挤到了一张席子上。
李煜那坛酒很快见了底，赵廷美才堪堪喝了西口。
他干脆把自己坛推给李煜。
“你两个兄长都做了皇帝，怎的你还是不能喜怒不形色？”
李煜冷不防地开口, 赵廷明显愣了一下。
“我又不做皇帝，当个王爷不也挺好…”赵建美想打个哈哈糊弄去，却被酒盏堵住了嘴。
“我还能活多久？”
赵廷美呛了一口酒。
李煜他…什么都知道。
“不出一盏茶。”赵廷美只得说实话。
李煜从室内抱出一架古琴，一看便知极为上品。
“我死之后， 这把琴便赠与王爷了，望王爷不要嫌恶为好。”
李煜跪下将琴呈与赵延美，后者沉默半晌，接过了琴，慢慢把李煜从地上搀起来。李煜感到一阵呼吸困难，赵廷宜感到他手里的胳膊在不住地颤抖，
“重光！”
“文化…出去……”
李煜脸色惨白，推把胳膊抽出来，却毫无力气。
赵廷美把他扶到榻上躺好后立即掩门离开，为他留了最后的体面。
他听见门缝里传来压抑的呻吟声，以及重物砸在地板上的闷响。
他抱紧怀里的琴，拼命克制自己不去开门。
却也没有离开。
酒里掺了牵机药，他想过来送他最后一程。
待屋里声响停止，赵廷美才慢慢转身向外走。
醉里不知身是客，一晌贪欢。
流水落花春去也，天上人间。
李重光，来世别生帝王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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